有些事情總是在過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後,在心中莫名地想起。回憶,總是停留在那個充滿魔幻色彩的夏天,就像是「多年以後,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,準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」,一般的感覺。
記憶總是在那棵龍眼樹下徘徊,樹葉被陽光穿過,露出燦爛的笑臉,猶如孩子般充滿生命的綠。也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,不知不覺的學會了那陽光般的笑。最樂意做的是跟樹上的螞蟻賽跑,認準個頭兒最大的那一隻,脫下拖鞋,開始「百米飛人大戰」,隨後便在樹上享受著那美美的果實。不管勝利與否,停下腳步,看看這滿樹的綠,滿樹的果實,心中頓生太白散發弄舟之豁達。三十功名塵與土,何必窮畢生之精力去追逐無法帶走的名利。小時候做任何事情,在幼稚的眼中都將其定位為遊戲,長大以後貌似所有的事或多或少的含有比賽的成分,一定要分出勝負方能罷休。
夢中總常常回到那些放羊的日子,成群的羊在門前的草地上貪婪地吃著草,每次從外頭玩耍回來就會跑到羊群裡去繼續我的下半場遊戲,拿著大把大把的草在羊的面前晃一晃,等到它張開嘴巴的時候又收回來,連續吃了幾回閉門羹後便不再買我的帳了,難道這羊也聽說過「狼來了」的故事,最後我摸摸羊須,將草送到它嘴裡,沒想到竟將我的手也當成草一般咬了一下,看來它也如我一般頑皮,是想告訴我下次不能再捉弄它吧。從此以後我看到羊總會興奮地抓起一把草喂起羊來,而每次手總要被咬幾下,像是在告誡我不要忘記了那兒時最不可言說的記憶。
海邊是學習自然科學的教室,一大片的白花花的是鹽山,鹽場上正在曬著鹽巴,蹲在一旁看了很久,終究是看不出怎麼變出來的,難道是齊天大聖的七十二變?難道真的有齊天大聖?於是又開始了探求真理的腳步,溝裡的小魚小蝦很多,但是抓了半天抓不到半隻,齊天大聖果真厲害,變成了魚蝦,我怎麼抓都抓不著。惱羞成怒,拿起身邊的大石頭往下一砸,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齊天大聖就不見了,繼續走著,浪花和海灘手拉著手,歡快地跳著舞,奏出動人的樂章,寄居蟹也應聲從穴裡頭爬了出來,用它巨大的雙手興高采烈地撿著大海給它帶來的美味,齊天大聖,我看你往哪裡跑,敲一下寄居蟹的頭,它又如變戲法般變成一個貝殼,再過一會兒又往地下一鑽,不見了。找不到齊天大聖拜師學藝,我只能夠垂頭喪氣地走回家了,看看渾身是泥的自己,回家又要吃爸爸的「竹筍炒肉絲」了吧。挨打之餘,腦中只有一個想法,「齊天大聖,快來救我吧!」……
外婆家也是常去的,當時去外婆家並不是目的。嚴格的說來,去外婆家的路才是真正的動機,尤其是在那下雨天,那一片田野上瀰漫著水汽,如同仙境一般,脫下拖鞋,像原始人狂奔了起來。雨大的時候,池塘的水漫到了田里,我蹲在一旁觀察著,就像是酈道元在寫《水經注》。而蛙聲又在身邊響起,是在慶祝新一代地質學家的誕生吧。快樂總是短暫的,到了外婆家之後我總要戰戰兢兢的,生怕犯錯,也許就是從那之後我懂得那廣告裡說的,「人生就像一趟旅行,不在乎目的地,只在乎沿途的風景和旅行時的心情。」
沒有富裕的生活,但是很充實,就是在這樣的生活裡我學會了怎麼去面對未知的未來。如果真的有輪迴,那我還是要過這樣的生活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