凱是我心中永遠的夢,遙久、冗長,駐宅在溫暖地帶。凱的離開曾讓我的世界成了一葉孤舟,漂泊無依、冷冷清清。直至今,欺騙不了自己,我還是沒法忘記凱。而他,也許早已把我忘卻。
清晨,打開窗櫺一?那,冬的寒意迫不及待地侵入身體,瑟縮的我趕緊鑽進被窩,探出蓬鬆的腦袋,望著窗外的雪花絮飛,凝在眼中的炙熱分子不安地掉了下來。我知道,又想凱了。
凱是在一個清秋季節,黃葉還未佈滿枝頭,便傳來他要離開的音訊。我是帶著婆娑的淚眼趕到凱的部隊門前,費了好大周轉才見到心上人。凱哽咽的聲音在不舍和心痛中同時進行,我倒在凱的懷裏哭得傷心欲絕,凱不停地給我承諾,要我一定要等他,等他回到家鄉立即過來接我過去,如果分配去其他營地,亦一樣對愛我的心不變……
末了,我沒有看到凱最後離開的身影,只知道他踏上了另一個城市的列車,此去,與我遙遙無期。
十年後,我放下了心中的凱,卻一直放不下他對我的好。有一段時期,凱在我人生中是空白的,空白簡直記不起曾有這麼一個人與我相依相戀。我以為淡忘了的記憶會像燕子飛過的天空,了無痕跡。然,愛凱的心如斯,想凱的心如斯。當思念排山倒海般襲來,覆蓋了空虛,卻,沖不走感傷。
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西風悲畫扇?等閒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。
我跟凱從熱戀中一路走來,再到無言的分開。我不知到底犯了什麼錯,但倔強的我還是放不下尊嚴追問結果,寧可心痛猶如千刀割,不想低聲妥協說句抱歉話語。凱比我堅強多了,他可以忍耐軍營裏的艱苦生活,亦可以忍受失戀的打擊。
或許,命中造就的劫,註定一生的坎坷。
凱永遠不會知道尊重他抉擇後的我是怎麼的生活,一個人單數的傷悲,無論數多少遍都是孤獨的影子。清幽湖面接納我的淚,那一滴滴的思念和心痛,穿透空氣,逃落水中,溶入相同的液體氾濫成災。凱不知我慟哭的背後拼命咬牙隱忍,疲累的抽噎引來路人複雜的眼神,在凱身上建立的精神之塔頃刻瓦解……林林總總的悲傷彙集成一支毒箭,刺入絕望的相思,奄奄一息的軀殼只有愛莫能助……
那一晚,要不是好心的路人強硬把我拉走,孟薑女的詩篇裏會增加我的一頁。單純的衝動永遠沒有理智的方向,我對愛的癡戀勝過生命,嵌入骨髓裏的痛本該是凱負擔的責任,可凱輕輕一句分手,斷了我暖暖的回眸。
我並不是對凱戀戀不忘,而是固執地把凱編織成一個完美的夢,總是記住他的好,用他的好來跟別人作比較。其實我明白人沒有完人,包括凱,他也有缺點,只因跟他相處太短,短得只看到他的閃光點,完全忽略了他“壞”的一面。其實,我無非為自己找了一個藉口,讓崎嶇的人生找一個心靈港灣,讓失意的日子找一個安慰,我把這些歸納成一萬公里的愛情,稀薄了的愛才能放下來。
我曾問過凱,我跟你的愛情會天長地久嗎?凱說會愛我一生一世。如今,清音猶耳畔,佳人在何方?我想,愛不是簡單的承諾,愛,是一種責任;愛,是一種信任;愛,更是一種真誠。如今,我原諒了凱年少衝動,笑看過去的點點滴滴,忘了那些曾年心痛。
凱成了我心中那顆朱砂痣,永遠的烙印,卻不關相守。那些嵌入鏡框裏的往事,總有一天會在記憶中消蝕。我早已放棄了等待,包括思念的感傷,一如外面皚皚白雪,囤積的心事,經冬日暖陽,終會溶化,終會散開,終會消寒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