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兒走在蜿蜒的山路上,她喜歡這樣的天氣,有涼涼的風拂過,雨絲如絨毛般細膩撲面而來,平時裡吵雜的人們都讓這雨打了回去,空蕩蕩地感覺真好。
山,其實是算不上的,遠遠望去只能像個小土包,可這是一個神奇的小土包,只要人一入林中,便有進山之感。山風瑟瑟,鳥鳴清亮,彷彿連空氣都是透明的。
雨滴或輕或重打在傘面上,雪兒獨自來到志摩的墓前,她總是時不時來到這裡,用手指輕輕劃過墓碑上的名字,以無限溫柔的心情與摩對話,不瞭解的人定會認為雪兒是摩最忠心的粉絲,其實不是的,雪兒之所以喜歡來到這裡,是因為她的靈魂在這裡有了交流,儘管隔著半個多世紀的時空,也不妨礙兩者之間那份相似的心情,孤獨而唯美。
與文字親近了自然會與人多一份疏遠,雪兒也不例外,她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如同游離在水面的一滴油,再怎麼豪爽別人也走不進她的世界。拒絕一切窺視的企圖,讓自己獨立於自己的想像裡,其實也沒什麼不好,什麼流行什麼時尚都不會成為影響她心情的因素,唯有愛是一葉薄薄的刀,才會在緋惻的雨裡夜裡因往事而被輕輕割傷。
不敢輕妄地說愛,是因為愛是一極昂貴的奢侈品,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輕易得到的,學生時代的密友一句話道出了大多數人的心理,要想等到讓自己心動的人出現,風險有些大,根本是不知道這一生能不能等到,等到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了,不如放棄。物質的生活永遠是別人眼中的風景,關上一扇門自然會有另一扇窗開啟,愛情既然是美麗如花,花期自然是短暫的,與花的一生來說,寂寞是大多數的時間,所以愛也只不過是人寂寞時撒的謊。於是友人們一個個修成了正果,有了牽手的人,管他這手是細緻的享受的,還是粗糙的生硬的,有的牽總比空著手好看些。
只有雪兒一如既往在心裡等待,經過錯過,再經過再錯過,直到某一天有一個人以輕柔的問候進駐她的心靈家園,她在他的眼睛裡找到了溫暖和安定,感受著什麼叫相互靈魂的解讀,只是現實面前雪兒一直以平淡關注的眼光裡看著這個身影匆匆來去,這棵缺少水源和陽光的種子始終在那兒不發芽。本以為永遠會這樣下去了,成為一個秘密帶入下一個輪迴,卻於偶然裡結出了必然的果子。
女人有時是被自己算計了,讓自己的慾望害了傷了,他的女人撥開種子上的塵土然後灑上水份施以陽光,讓種子開出了花,然真到了受傷那一步,卻總要找個人來做自己出氣的缺口。雪兒深知這一點,所以不會去受他人語言上的影響,得失成敗的責任其實不應該由他人來擔的,成年人的世界誰也不是誰的上帝,誰也不是誰的債主,想付出的時候就付出吧,不想付出了就收回,還是簡單一點好,哪怕有傷痛,應該反省的是自己,想想自己為什麼會受傷了,為什麼自己做的別人不領情了,甘心也罷不甘心也罷,逃不過自己那一關才是主要的內因,只有無慾才剛吧。有人說,愛是人活得豐富多彩的必需,但不是唯一,十全十滿只不過是人一廂情願罷的願望罷了,浪漫如摩熱烈如摩才情如摩也逃不過愛與哀愁,更何況一般人。雪兒背靠著墓碑,默默地歎了口氣,既然千回百轉之後這個人還是注定要成為一道遠去的風景,那麼就讓婚姻誕生在對愛情的絕望處吧。放下一種感情再拾起另一種感情,哪怕有些難,至少在行動上要放得利索一些,這就是生活的內容。對人事保持內心的明瞭是一種修行,一種獲得。如果你不信,那麼就請給自己時間和空間,放下手上的活靜靜地看看自己的內心聽聽它的聲音吧。這個時候,會發現一切的悲歡是那麼的微不足道,於無垠的時空裡,都只是一瞬而已。如風如雨過後,天依然湛藍,別樣的地方別樣的風景,只是不同的是看風景的心情。 |